老板是天生的。一要有坚定的信念;二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;三要有以身作则的自律;四要有一家之长的包容。十年前,一个漂泊了大半个中国的80后在二七广场,指着偌大的一片楼说,“郑州如此之大,难道没有我一个立锥之地吗?”
十年后,这个80后不仅让金水、管城一片的“吃货们”提起“大刀面”直竖大拇指,雨后春笋般崛起的二十余家“溢鼎三帝”瓦罐也让整个餐饮界侧目而视。
老板是只读了四年书的张四威!
“英雄不论出处。”这句话用到他身上,特别合适。
我和张四威一个村子,两家相隔一百多米。
我是77年生的,他是80年生,但我和他父亲是一辈的(这在农村特别重要),可以说是,我在长大的过程中看着他长大的。
农村的孩子是一茬一茬的。
虽然我俩相差只有三岁,我出去上学得早,在整个青少年期和他没有什么交集。
在我的印象中,他人长得比较黑,读书不好,又爱打架,早早辍学出去打工了。
但他每一次见我都叔长叔短地叫得很真诚,让我说不清楚是自己多读几年书的缘故,还是他懂事的原因。
毕业后,我在郑州一家杂志社工作。
2004年的一天,他哥突然给我打个电话,让我看他的演出。
如约而至,我赶到酒吧,看着他哥男扮女装在舞台上跳“火辣辣”的舞,泪涮一下子崩了出来。
我比他哥大一岁。他哥从小就女里女气的,又爱画画,没有考上艺术师范,后进城求生。
是的,郑州不易居,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农村孩子更不易,但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呀!
我问四威的情况,他说在东边的小李庄开饭馆!
周六晚上,我和爱人去小李庄,老远看见一个惹眼的招牌“大刀面”。
四威腰里系着围裙,手里拎着一把二尺多长的大刀,正在案子上切面!
见我过来,四威忙放下刀:“叔,你咋过来了?”
“我来看看你!”
过来一个瘦小的女人,他拉着说:“这是我媳妇。”
那女人也亲切地叫叔、婶。
“给咱叔弄菜,上酒。”四威指挥媳妇说。
“你们先忙,正上人呢!”我和媳妇边看他干活,边闲聊。
“手里的刀那么大,不沉吗?”我媳妇问。
“干这种活,大刀才不费气!”四威说。
“这么大的刀,拎着就费力!”
“用这么大的刀才叫举重若轻,切面时轻轻一压就行了。”四威边说边演示着。
“一天切几十斤面,得讨个省劲的法!”四威媳妇在一旁插话……
“生活由一堆错误的常识组成,知识才是力量。”我看着媳妇一脸的狐疑,调侃说。
小李庄是郑州市著名的城中村,人口密集且流动性强,适合开饭馆。
此后,我每一次去都见四威忙个不亦乐乎,生意异常的火,甚至有的人离开小李庄了,仍抽空专门回来吃大刀面。
“因为是大刀切面吸引顾客吗?”我故意问四威。
“刀只是工具,关系不大!”
嗯?”
“你看我大盆小盆和面,每一次都和二十分钟以上。只有这样,面才筋道。”四威说着,憨憨一笑。
“这太辛苦了!”
“比城市的小伙子,我有的是力气。比农村来打工的孩子,我多一份责任。”四威说的很轻松,却很真诚。
“生意做遍,不如卖饭”。没几年,四威在郑州就有车有房了,将自己的店开到东风路科技城时,打电话让我去尝一尝。
“大刀面怎么变成瓦罐了?”
“瓦罐的技术含量高。尤其是汤的配方,我花几万块钱去外地学习的。”说着,他将汤盛到我面前。
我用瓷勺舀一点一尝,果真不一样,一股清香恋口润喉,浓郁而不肥腻。
“怎么调的,香的这么干净?”我不解地问。
“香菇的原因。我将香菇做了特殊工艺处理后加入汤中,是一种天然的植物香。”
几口汤贪婪地喝下后,我吃面,感觉也不错。
“香菇最初是炒的。一次,无意间我发现,焖出来的香菇味更原始醇厚,就创新一下。”四威没把我当外人,有一说一。
“现在,生意这么大了,不再用大刀切了吧?”我又问四威。
“不用大刀切了,也不人工和面了,但是和大刀面仍是一个味。”
“有那么神?”我疑惑不解。
“自己人,告诉你。每一碗瓦罐面,我们从大锅里捞出来后都要在80度的水里濯一下,再下进瓦罐里!”
“为什么非是80度的水?”
“我们经过上百次的试验。水太凉了,面条出热锅一濯,容易返生。水太热,起不到增筋爽口的作用……”
“溢鼎三帝”瓦罐,四威起的品牌名。
随着加盟商的增多,四威成立了一个公司,聘了两个经理,一个负责招商,一个负责加盟商管理。
当上老板后,四威空闲了就到我家坐一坐。
一天,他告诉我花了四万元,要到北京大学的总裁班学习。
我劝他不用去。
他问:“为什么?”
“老板是天生的。一要有坚定的信念;二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;三要有以身作则的自律;四要有一家之长的包容。”我采访过二百余家企业,和几百位管理者有过面对面的交流,总结给他说。
“随着公司业务的拓展,我觉得自己力不从心,想增长见识!”四威想说服我。
“增长见识不错,更要学会思考事物的本质。在成功学泛滥的当下,全民投机,而一些培训班励志课只会给机会主义者打鸡血,让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。当时,你听得热血贲张,其实都是过眼烟云!”
“我本来读书少,再不出去学习,岂不是‘闭门造车’?”四威真想到北京大学的总裁班之类的镀一下金。
“‘闭门造车’其实还有下句,‘出门合辙’。十年前,你初来来郑州一无所有。现在有这一番局面,你知道自己靠的是什么?”
“什么?”四威问。
“草根精神!在中国,真正的草根企业家是很少的。信息传播规律或一些宣传需要,将一些成功人士塑造成草根了。其实,像王石、李嘉诚都是‘伪草根’。因为大多数草根即使抓住机会有了成就,由于膨胀和缺乏自我约束能力,变成‘草莽’了!”
“那我?”
“陈凯歌在《道士下山》中借李雪健的口说:不忘初衷真英雄,不择手段非好汉!”
四威听后,一阵缄默,但我没有判断出他听懂与否?
事后几天,四威给我打电话:“叔,人这一辈子怎么才能活的好?”
“像你初来郑州时耍大刀一样,举重若轻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人,举重若轻,才会从容!” (职业餐饮网编辑 石阳)